“我看你們那裏時不時傳來笑聲。”

“是很愉快，我們有很多共同語言。”彼得回答。

“你們都是男生，年齡也差不多，有很多共同語言是必然的事情了。”

“你剛才在看什麽書啊？”彼得又找了個話題。

“人類簡史。”

“哇哦，我還以為你在看故事書呢。”

“我一般不在這樣的時候看故事書啦。”莫笙說道，“你知道的，看故事書容易沈浸在裏面，思緒被帶到那個世界，再加上也一口氣看不完。”

很快眾人便走到了宴會廳。整個廳被裝飾得特別有派對的氛圍，小呆還在一旁對托尼擺動著機械臂，像是在求表揚。

“嗯，不錯。”托尼也就表揚了小呆。

而後托尼又回頭看了看其他覆仇者演員們，清了清嗓子做出最後的講話：“那麽話不多說——”

“派對現在開始！”

燈光一瞬間就暗了下來，五顏六色的迷離的光閃爍著，氣氛瞬間起來。不知是誰喊叫了一聲，起來的氣氛又瞬間被點燃，有很多人調笑地喊了幾聲吹了口哨。

莫笙也跟著喊了幾聲，她拉著彼得興沖沖地跳起舞。

也有很多人跳舞。

“嘿，彼得。”在搖擺過程中莫笙突然說道。

“你說什麽？”彼得沒有聽清，環境太過嘈雜，只有用在平常算是喊的音量說話在現在才能被對方聽見。

“沒什麽，我只是喊一下你的名字而已。”莫笙提高了聲音。

跳完舞後大家就開始喝酒聊天了，不得不說酒杯一撞然後談天說地是真的愜意。

可惜彼得不能喝酒。

“唉。”彼得坐在吧臺旁看著那邊的覆仇者，止不住地嘆氣，“為什麽就我只能喝果汁呢？莫笙你明明比我還小。”

“可是在我們那邊十八歲就算成年就可以喝酒了呀。”莫笙斜靠在吧臺上，舉著酒瓶笑笑，“我們可沒有二十一歲這個說法，你還差兩年呢才到法定年齡呢。”

“唉。”彼得再次嘆氣，倒不是他有多想喝酒，只是就他一個人不能喝的滋味不太好受罷了。

“派對嘛別嘆氣了。”莫笙拍拍彼得肩膀，安慰道，“果汁也很好喝啊，開心起來，我們找他們聊天去吧。”

“好。”彼得應道。

他又不真為這個煩惱，所以很快被派對歡快的氣氛帶動起來了。

眾所周知，派對上一定要有個大家都能參與的游戲項目，所以……

“不如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。”托尼提議道，隨手拿出了一套牌。

史蒂夫在一旁打趣道：“我怎麽不知道你現在還這樣？”

“我一直這樣。”托尼挑眉，“史蒂夫，你總不能將那些報道幾十年的努力全都毀了吧？我可還要繼續給他們提供材料讓他們掙錢呢。”

“哈哈哈哈。”克林特笑了起來。

他這一笑便帶動其他人跟著笑，一時間大廳裏充滿了笑聲。

人多的時候真心話大冒險總是特別有意思，要的就是隨機匹配的驚險刺激。所以每個人都興奮地看著自己的牌，期望自己是提要求的那個人。

“拿到王的人把牌亮出來。”托尼擔任了指揮員。

史蒂夫亮了王牌。

看著史蒂夫，托尼呵了一聲，不懷好意地笑了笑，翻過了自己的牌——同樣是王。

“哇哦。”見此莫笙不禁叫出聲，眼睛裏立刻就出現名為‘搞事情，快點兒搞事情’的火光。

這可不是一般的刺激，第一把就來大殺器，很難說是不是特意的了。

真心話大冒險這個游戲兩人之間越熟悉就越刺激，他們這裏有二十多個人，能抽到熟悉的兩個人的幾率真不大，而這就是人多玩的一個壞處了。

不管怎樣，莫笙先同情史蒂夫一秒鐘。

其他人也和她一樣睜大眼睛盯住兩個人，眼睛裏都是好奇和幸災樂禍。

是的，幸災樂禍，大家都認為托尼肯定會提一個刁鉆的問題或要求，畢竟這樣的機會可難得的很。

“那麽我們的美國隊長。”托尼在史蒂夫的驚訝消退後說道，“你是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呢？”

真心話還是大冒險？

這對此刻的史蒂夫來說的確難以抉擇。

“我選擇真心話。”不過他也不是什麽猶豫的人，很快就有了決定。

“真心話嗎？我還以為你會選大冒險呢。”托尼翻轉著牌，平靜地說，一點兒也不像沒想到的樣子，“既然是真心話那裁判員就是小姑娘了。”

聽到叫自己莫笙舉了舉手。

“她能知道說的是真是假。”

“競技精神。”史蒂夫笑了，“沒必要說假話，我也不會那麽做。”

“我開始問問題了。”托尼說道，拉長了聲音。

眾人都豎起耳朵，就怕聽露一個字。

“你最後悔或者遺憾的一件事是什麽？”

哦豁，這可是道道送命題。

單從問題上看算不上多麽刁鉆，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很好回答。

可這對於史蒂夫不一樣，對於提出問題的托尼也不一樣。托尼太了解史蒂夫，知道他心中有哪些後悔遺憾的事，他希望史蒂夫能親口說出最優先的一個。

如果史蒂夫回答不是很好，托尼……托尼也不會怎樣，他們都和好了，最多只是生氣幾天。

那些事情已經太過久遠——雖然也就是五六年，但在經歷了這麽多事情後那些事情被主觀拉得很遠——無法影響現在太多了。

眾人都在想史蒂夫會怎樣回答這道送命題。

史蒂夫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，大家想過很多種他會回答的內容，但他說的不符合其中任何一種。

但仔細想想又會發現這是很好想的一種回答。

“不是我去打那個響指。”他說道，語速不急不緩，好像就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。

這是一個嚴肅的話題，即使過去了很久覆仇者們提起這個都會下意識地回避，演員們也清楚，畢竟他們認真地演過。

沈默充斥了一分多鐘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不說話，神色各異。

托尼看著史蒂夫，史蒂夫也看著托尼。

沒註視幾秒鐘托尼便低下了頭，盯著茶幾，好像在逃避什麽。

這都不需要驗證了，史蒂夫說的絕對是他的真實想法，托尼想，他本來也就只是提一提讓莫笙驗證，史蒂夫只要回答了他就不會去探究這個答案。

但是、但是……

他真的沒想到是這個答案。

不是他去打響指……不是掉火車不是在西伯利亞交手也不是眼睜睜地看著世界毀滅，而是不是他去打響指。

托尼從沒覺得他打響指的行為還有其它什麽影響，就像他從不後悔打響指一樣，他一直都在遵循他內心的聲音行事。

他想這麽做，他要這麽做，他必須這麽做。

所以他這麽做了。

打響指的時候他也不知道他會覆活，他的腦海裏只充斥著一個念頭——不能功虧一簣。

他們已經犧牲了很多人了，不能讓犧牲擴大下去了，必須要逆轉，必須要達成目的。

如果真的要犧牲一個人那就是他吧，他從不害怕犧牲，只要勝利了就好。

一個人的死亡對世界的影響能有多大呢？即使他很有名，即使他是因拯救而死去的。

托尼死亡前在想這樣一個問題，無外乎就是讚美一番，或許每年的那一天都會有人紀念他，然後也就沒別的了。

死亡總是看似沈重，但實則輕飄飄的很。

他想到了他身邊的人會因他的死亡而消沈一段時間，但也只是消沈一段時間，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死真能影響什麽。

直到聽到史蒂夫這樣回答。

原來有那麽多人在乎他，托尼真正意識到。他不應該有之前那種想法的，即使那是迫不得已，可產生了那種想法就是一種不負責任，對摩根佩珀的、對史蒂夫的、對所有在乎他的人的不負責任。

有很多人愛他有很多人需要他，不是當他死去全世界才開始愛他，當他活著的時候全世界就開始愛他了。

他應該發現的。

“好吧，這個問題算了通過了，我們開始下一把……”托尼收走史蒂夫手裏的牌，低著頭沒有看他的眼睛。

看著那雙永遠堅定的湛藍眼睛他就會升起一種內疚感，他做不到像史蒂夫一樣永遠堅定。所以這個聯盟需要史蒂夫，需要一個無論在什麽時候都能給予他們信心的人。他們是一個團隊，每個人都不能缺失。

剛才的話題過於嚴肅氣氛就落了下去，大家也都並不想沈浸在這個氣氛中，所以後面的人提的要求都是偏搞笑能活躍氣氛的那種，玩了幾把後也就忘了前面的事全身心地投入游戲當中了。

莫笙一直沒有抽到王牌，彼得也是，他們就一直當吃瓜群眾，而真心話大冒險吃瓜群眾才是最快樂的。

畢竟看熱鬧不嫌事大嘛。

不知怎地，史蒂夫的運氣十分不好，每隔幾把就論到他一次，而且每次他都是被提問的那一個。

“我覺得隊長應該玩游戲前喝一瓶福靈劑的。”赫蘭德這樣說，這把是他提問，“提高一下自己的幸運值。”

“要是有福靈劑的話我會喝。”史蒂夫無奈地說，對於經常被提問他也感到很愁苦。

選大冒險的人比較少，大多還是真心話，畢竟對於他們而言大冒險的趣味不大，真心話才是游戲的精髓。

有一回是奧爾森提問題，洛基回答，洛基毫不猶豫地選了真心話。

“你最不會做的事情是什麽？”奧爾森問，她看見是洛基回答後就特意換了個簡單的問題，她本來不想問這個的，但既然被提問的人是洛基還是要考慮一下。

“最不會做的事情？”洛基思考著，他不會做的事情可多了，但是最不會做……

“傷害我在乎的人。”他說道。

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了索爾。

索爾指了指自己的腰。

所有人又齊刷刷地看向洛基。

“看我幹什麽？”洛基問道，而後又沒好氣地說，“我又沒說是誰，這是事實，你們有誰會傷害自己在乎的人？”

“哦哦。”克林特應了聲。當然，他應的語氣不對勁所有人都聽出來了，所以……

洛基瞪了克林特一眼，而後克林特就有一種不妙的預感。

等到他回家時他才知道這不妙的預感是什麽，並且後悔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。

游戲玩了一段時間便結束了，大家繼續談天說地。也不是都坐在沙發上，也有坐在吧臺旁，或者別的地方的，反正分散了開來。

莫笙和彼得就繼續坐在吧臺旁，莫笙給自己倒著酒，一杯一杯地喝著，幾乎不曾停頓。

“嘿。”看見莫笙又打開了一瓶彼得忍不住制止，“這是第三瓶了，莫笙你不能多喝。”

“才第三瓶而已，這酒的度數又不高。”莫笙反駁道，“喝起來都沒什麽味道，跟飲料似的，而且我還沒醉呢。”

“那你幹嘛要喝醉？”彼得哭笑不得地說，趁莫笙思考不註意的空擋拿走了她手中的酒杯。

“……是啊，我幹嘛要喝醉？”莫笙摸著下巴思考了半天也沒思考出個所以然來。

“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。”彼得勸道，也看出來女孩有了些醉意。

喝醉的人從來不會說自己喝醉了。

“我知道我知道。”莫笙很沒誠意地應道，她小聲念叨了些東西後又提高了聲音，“不喝就不喝了，那你要聽我的，彼得，你要陪我到陽臺上吹吹風。”

“好好，都聽你的。”

於是莫笙拉著彼得大步走向了陽臺。

此時外面是月明星稀，皎潔的月亮高高地掛在天空上，不可數的紀元之前它也是這樣掛著，不可數的紀元之後它也依然這樣掛著。它是無聲的記錄者，沈默地看著世界的滄海桑田。

莫笙瞇起眼睛，盯著月亮看了一會兒，輕聲感嘆道：“是滿月啊……”

“今晚的月亮很好看。”彼得也擡頭看起月亮，只要看到月亮就沒人不會這麽說。

“唔，彼得。”莫笙突然喊彼得的名字。

“又怎麽了？”彼得問，看著莫笙把頭搭在他的肩膀上便替她理了理淩亂的發絲。

“看著大家聚在一起喝酒玩樂你開心嗎？”

“當然開心了，我怎麽會不開心呢？”

“我也是。”莫笙說。

屋內眾人把酒言歡，屋外滿月映照光芒，多好，多好。

“我現在非常地滿足，覺得沒有什麽能比這更好的了。”

“大家都能團聚在一起，開心地團聚在一起，沒有煩惱憂愁，沒有拯救世界的壓力，做自己想要做的。”

莫笙笑了起來，在夜色中她的笑容並不明顯，但卻像是散發著耀眼光芒一樣動人心魄。

“這就是我一直為之努力的事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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